对球迷来说，假装绿军就没有得到过加里纳利会舒服很多。用一个首轮搭配边角料拿到布罗格登，休假期依然成功。但管理层没法这么想，绿军顶着奢侈税拿出迷你中产，什么都没得到，这个结果有点伤。眼下有两个办法弥补损失：

一是申请伤病特例，额度为加里纳利薪资的一半，即320万。这个特例可以用来签人、交易或者认领被裁球员。额度不大，且目前处于自由市场后期，可挑选的余地很小；

二是找机会再做一笔交易。由于绿军拿到了布罗格登，怀特就成为了可以送走的球员。他们可以考虑入手博扬这样的锋线即战力。由于博扬是到期合同，而怀特的合同还有三年，这笔交易对绿军的长期财政规划有一定帮助。不过，绿军在怀特交易中付出不少，而送他换博扬或许还需要其他投入，绿军怕是不会甘心只是一个赛季的租用。再考虑到安吉可以湖人、绿军两头吃，抬价的结果会让绿军付出过高的代价。如何进退，还需斟酌。

绿军也可以什么都不做，等等看。

对绿军来说，未来一年的确是一个“等等看”的赛季。这是他们薪资压力最大的一季，熬过去之后，霍福德合同到期会释放空间。于是又迎来第二个问题，霍福德现在36岁，明年37岁，届时他状态如何？要续多大的合同？将来又由谁来接替他？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，还得担忧一下杰伦·布朗，明年他将进入合同年，且几乎不可能签下亏本的提前续约合同。也就是说，这个赛季打完，眼下这支各个位置高度完整的凯尔特人，或许要迎来新的一波建队调整了。

是不是感觉很快？

以塔图姆进入联盟为起点至今过去了5个赛季。在这个快节奏时代，5年时间足够让一大把球星改换门庭，甚至跟塔图姆同届的米切尔也穿上了酒红色球衣。即便是一些核心球员稳定的球队，身边的角色球员也换了一茬又一茬。

我们假装霍福德没有外出游走两年，以他来到凯尔特人算起——他来之后，凯尔特人重新能够赢下系列赛——凯尔特人这一波建队，核心内容有这样两条：

优秀的纪律性、执行力、团队防守；

侧翼和锋线扎堆，这是他们训练出优秀防守的基础。

不出意外的话，这也会是凯尔特人未来的建队方向。建队过程中，凯尔特人的主要纠结点在1号位和5号位，这两个位置通常会拉高球队的上限，也很大程度暴露着球队的下限。

1号位的攻击性本来是凯尔特人的优势，但也是巨大防守短板。初代目小托马斯身高有限，相当程度制约了凯尔特人的防守上限——16-17赛季，凯尔特人防守效率联盟中游——这是他们坚持升级的短板。换成欧文是一步理论上的好棋，虽然他们没算到跟欧文的八字不合，但球队巩固防守立队的方向是坚定的，从17年夏天开始，五个赛季里有四个赛季防守排名联盟前10，三个赛季前3，两个赛季联盟第1。

史蒂文斯接替安吉成为经理后，送走沃克，扶正斯马特的首发控卫位置，基本上是对过去五年建队经验的一次集中总结——既然已经坚定了双探花为核心，那么1号位安放一个持球权限巨大的矮个后卫，进攻无法最大化功能，防守又增加了一个短板，意义何在？

不要一个开发进攻达人型的控卫，进攻端要冒巨大风险，但防守端彻底扎紧了篱笆。赛季中期的交易，史蒂文斯干脆连施罗德也放弃了。拿到怀特是对1号位深度的补充，从功能性上讲，怀特无法提供跟斯马特相比有显著优势的内容，但他们俩让凯尔特人大部分时间、面对大部分球队，没有一个可以被轻易击垮的小个子。

凯尔特人5号位的纠结又有两个版本。先是霍福德打4还是打5的矛盾。作为4号位，他大部分赛季的三分水平并不够格，起码谈不上出众。他打5号位没有问题，有问题的是，凯尔特人过去没有一个正经大前锋。于是内线怎么摆，都有些难受。

之后霍福德离队，这下没有霍福德打4还是打5的矛盾了，一步到位，变成了4号位和5号位都有问题。4号位就不用谈了，绿军那一季依然没有满意的大前锋答案。泰斯作为5号位，在凯尔特人的团队努力下，大部分时间很OK，但到了顶层竞争不够看了。20年四支分区决赛球队，别人亮出约基奇、浓眉和阿德巴约，史蒂文斯只能说要不起。

5号位的纠结在引入特里斯坦·汤普森之后达到了高潮。如果说，霍福德打4还是打5是难题二选一，泰斯打5球队没4号位是两个难题同时暴露，那么泰斯+TT双塔就是原有毛病不改的同时，又填了新花样。

过去6年，凯尔特人最惨的两季，18-19赛季的队内矛盾焦点在1号位，而内线怎么摆也存在很大纠结。20-21赛季1号位状态大幅下滑，同时内线已经完全玩不明白。凯尔特人的命门就在这两个位置。史蒂文斯送走沃克拿回霍福德，也精准对应了这两个问题，但光是这一步还不够，另有两个关键的成长——罗威和格威。

乌度卡的4/5号位起始错位的策略，实际是让霍福德和格威扮演了防守真中锋的角色，两人可以大量换防挡拆，跟斯马特消除后场错位一起，把常规球队换防最弱的两个短板去掉了。机动性不错又兼具体型的罗威，在防守端拉高了四号位体型，他的扫荡式护筐是凯尔特人的重要保障。这一套组合拳下来，凯尔特人的防守短板几乎消除殆尽，一支现代化防守强队需要的体型、换防、护筐，绿军应有尽有。

当然，在进攻端，霍福德还是扮演4号位。那么，传统上，他虽有三分但不够好的问题仍在。这本来是凯尔特人的进攻隐患之一，但霍福德在季后赛投出了48%的三分命中率，问题也就不存在了。并且，由于还拥有三分合格的格兰特·威廉姆斯，让他们有能力摆出体型优秀的全空间阵容，等于在进攻环境方面，凯尔特人几乎没有了短板。

注意这个“几乎”。

我们把大问题消灭之后，小问题就会浮现出来。就好像只需要足够穷，就不会在意自己还丑一样。凯尔特人的攻防环境，终于还是有那么几个小缝隙，在季后赛征程中暴露了出来。

第一个问题是，他们有还行但不够犀利的后场持球手，这个级别无法在总决赛上大力惩罚库里和普尔。斯马特和怀特能打持球，但只能作为调剂和润滑，不足以帮助凯尔特人做到对位全覆盖。想象一下，如果勇士的对手是雄鹿，而雄鹿摆出三高+霍乐迪+米德尔顿，勇士还怎么摆三后卫？这已经是很极端的情况，但凯尔特人作为一支靠消除短板来提升战力的球队，漏一个窟窿都会出事。

第二个问题是，凯尔特人有不错的核心轮换，但并没有真正意义的深度。核心轮换之外无人可用，而在最高舞台上，他们的板凳末球员水平明显不够，普理查德、泰斯还是不够看。这在东部不是问题，在面对同样核心轮换高水准的勇士就暴露了出来。

凯尔特人在没有付出核心轮换的情况下拿到布罗格登，理论上修补了这两个问题。布罗格登身体强壮，持球突破能力极强，从这几年他跟勇士的交手看，库里对位他是比较难受的。虽然加里纳利受伤让凯尔特人轮换数量只是+1而不是+2，但现在的人手——斯马特、布罗格登、怀特、布朗、塔图姆、格威、罗威、霍福德——极致8人，打任何系列赛都够用了。

布罗格登最难得的是，他在弥补绿军短板的同时，没有添加新的麻烦。他有相当优秀的换防弹性，有领防字母、伦纳德、詹姆斯的履历，同时有合格的定点投射能力。3D两个基本素质合格，对绿军来说，这是一个无成本的提升。

本就无死角的绿军又光滑了10%，就像一尊雕刻精致的塑像又抛光了一番，再没有了刻刀打磨的痕迹。某种意义上，这就是所谓100%的建队，完全去除了短板，空间、体型、持球点数量、单防、换防、协防全覆盖，羡煞阿约，馋哭琪琪。这样的球队，也只剩下了一个问题：

当大家比的不是谁装的水更多，而是谁能从水底冒出头时，凯尔特人最长的长板够不够长？

22-23赛季的结果，会让凯尔特人思考他们的长远计划。你可以期待凯尔特人功成名就的样子，也很难想象再次失败会让凯尔特人恼羞成怒，打翻已经走到了极致的计划。可你也不会想到，米切尔跟爵士在一起只度过了5年。现在是这套核心和这套理论的顶点，至多在加里纳利的问题上运气还能更好一些。更棒的造型，史蒂文斯怕是也想不到了。

压力都在塔图姆肩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