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丽的泡沫，一触即破的一句歌词，真相就水落石出。新赛季开始不到20天，NBA的“得分泡沫”就被戳破了。

低分人数增多，以库里、哈登、利拉德为首的超级得分手集体下场，这是本赛季开局留下的最直观的感受。

随着小球潮流的兴起，NBA的进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疯狂。在本赛季之前，联盟的平均得分已经连续六年上升。上赛季，NBA场均得分从2014-15赛季的100分提高到112.1分，创下了1979年引入三分线以来的新高。

另一组数据更夸张。上赛季NBA百回合场均得分高达112.3分，创历史新高。NBA历史上进攻效率前10的球队都是来自过去三个赛季，其中前7的球队都是来自上个赛季，以篮网为首，篮网100回合拿下了惊人的117.3分。

相应的，个人得分也达到了井喷状态。从2007-08赛季到2014-15赛季，NBA只有3场单场60分。仅在2019-20赛季，利拉德就三次夺冠。2012-13赛季，只有3个50。2019-20赛季呢？12人打了23次。

在进攻持续爆发式增长之后，本赛季，NBA突然戛然而止。30支球队的场均得分只有107.2分，是2017-18赛季以来的最低值，比上赛季少了近5分。按照这种趋势，恐怕会创造历史上单季得分下降幅度最大的纪录。

截至目前，有14支球队单场得分不足90分，有8支球队的进攻效率比上赛季最后一支还要差。进攻效率最高的76人上赛季只排在第八。

除去本赛季没打过球的锡安威廉姆斯和欧文，上赛季NBA得分榜前15名球员中，有14人得分出现下滑，其中利拉德的场均得分直接从上赛季的28.8分下滑到17.8分，堪称自由落体。在这些得分机器中，杜兰特的场均得分从上赛季的26.9分提升到了28.3分。

杜兰特也是目前联盟的得分王。按照这个轨迹，这将是近7年来，这位得分王在NBA第一次场均得分低于30分。上一次是在2014-15赛季，当时邵伟场均28.1分。上赛季，比尔场均31.3分，但最终输给了场均32分的库里。

到目前为止，NBA还没有50人。得分最高的是杰伦布朗的46分，库里曾经砍下45分，只有保罗乔治两次打出40分。

漫长的休赛期过后，球员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。但是，如果得分手大面积变冷，不能简单用状态慢热来解释。一定是某些因素在这种情况下起了作用。

本赛季开始前，NBA发布了造犯规新规，旨在打击“非篮球动作”的造犯规行为。这项措施的实施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。本赛季NBA场均罚球数只有19.8个，创历史新低。包括利拉德、比尔、特雷-杨、哈登、卢卡-丹西斯在内的多名顶级得分手受到严重影响，直接导致他们的得分大幅下滑。

哈登一直被认为是最擅长造犯规的球员，但本赛季他场均只有4.7次罚球，是2010-11赛季以来的最低值。利拉德的场均罚球从上赛季的7.2次下降到3.6次，特雷杨从8.7次下降到5.6次，比尔从上赛季的7.7次下降到4.4次。

卢卡稍微好一点，从7.1倍到5.3倍。用陈佩斯的话说，“比起别人，我已经是上帝的宠儿，我没有资格抱怨。”

比如得分手，罚球不仅是他们得分的重要组成部分，也是找到节奏的手段。特别是手风不好的时候，如果进去两次犯规，罚几次球，可能会重新调整节奏。如果面对攻击时得不到哨子，负面情绪必然会影响他们的进攻热情。

在篮网打活塞之前，哈登在比赛中似乎有心理变化。在这次进攻中，他在突破时与约什-杰克逊的手臂搞混了，“吊着胳膊造犯规”在新规明确禁止的范围之内。裁判直接判罚了进攻犯规。哈登非常不满意，上前做了一个理论，但是没有用。

6分钟后，哈登在进攻中再次碰到萨迪克贝的手臂。丢球后，他的初衷并不是回到场上犯规，而是对方毫不留情的拿起球完成扣篮。当一个这种级别的球员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，很难说他的心态没有问题。

判罚尺度的改变让哈登的比赛感觉变得陌生，赛季刚开始，哈登就说：“我不是那种爱抱怨的人，但我只是恳请那些裁判，把那些该吹的哨吹了。”特雷·扬之前也说：“当你有很多造犯规不被吹罚时，这真的让人沮丧。”

而另一端，“追梦”格林和尼克斯主帅锡伯杜等人力挺新规，他们认为，消除这些造犯规可以让比赛真正变得公正、流畅。

看出什么了吗？哈登、特雷·扬是进攻型球员的代表人物，而格林和锡伯杜则是为防守一派发声，这是两种利益阶层的较量。在过去这些年里，联盟一直鼓励进攻，而到了这个赛季，规则收紧，天平开始偏向防守者一方，当裁判不再轻易响哨时，这更像是一种暗示，防守者不再害怕身体接触被吹，他们在做出防守动作时也更加大胆，更具侵略性。这就导致一种现象，很多不以造犯规为主的得分手也同样经历了低迷，他们在比赛中面对的防守压迫力变得更大。

当然，新规肯定不是造成得分困境的唯一原因。NBA数据分析系统在不断进步，在崇尚快节奏和空间的今天，球队普遍重视三分球和篮下进攻，这也导致NBA的进攻愈发同质化，大家的思路基本一致，防守者也越来越熟悉如何去应对这种进攻，当攻击手吸引包夹分球到外线时，这一切也都在防守者的预料之内，比赛随即开始变成猫捉老鼠的游戏。

这个赛季，NBA球队的平均三分命中率只有34.3%，这是自1998-99赛季以来最低。在过去九年里，NBA球队平均三分命中率从未低于过35%，其中有六个赛季超过35.5%。

不管是新规制约，还是防守者更激进，又或是主流进攻套路被摸透，这些都不是孤立存在的。当年，马刺和活塞的枯燥防守让整个联盟倍感乏味，两队在总决赛相遇，成为不折不扣的票房毒药。在这些年里，NBA一直鼓励进攻，小球浪潮也是在这种时代需求下应运而生的产物。

可凡事物极必反，这是规律。

拿上赛季来说，联盟受疫情影响，空场比赛，票房受损，整个产业链生意凋零，可NBA的得分却芝麻开花节节高，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，这是不是很逗？

尽管一切恢复了正常，但变革必不可少。当进攻完全公式化，数据满天飞时，大家早已审美疲劳。于是，NBA通过一些干预手段，再加上物竞天择、适者生存的原理，最终达到了一种平衡和调节。

就这样，NBA仿佛又回到了90年代，对抗慢慢上来了，比分也越来越低了，球迷又能获得一些新鲜感了。

对一个商业联盟来说，或许，没有一成不变的时代，只有一成不变的利益。

NBA是一个生意联盟，再商言商，等哪天发现球迷进攻下降有了不满，又会出新规来调整。

而哈登、利拉德、库里这些得分机器，也会去适应，更说不定会找到新的办法。

眼下这个冬天，刚刚开始，还是熬一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