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，才能被称为真正的人；一个人要仰望多少次，才能望见天空；答案啊，我的朋友，在风中飘扬......这答案飘扬在风中......”

不知道在风尘仆仆地坐上回国的航班时，武磊是否会在音乐软件里找到鲍勃·迪伦的声音，播放出这一首划时代的经典——《答案在风中飘》。

长达三年半的旅欧生涯划下句点，他的心中一定感慨良多。从24号到7号，从主力到替补，从西甲、西乙再到重回顶级联赛，武磊的西班牙生涯从不缺少各个维度的挑战，而一次又一次地，他都是在直面高亢与低谷时寻找着遵循本心的答案。如今，当“全村的希望”踏上归途时，那些曾经的喜怒哀乐自然值得回味。

【苦乐参半】

即使在效力于西班牙人的末期，在队内遭遇着艰难境况，武磊继续留洋的可能性也依然存在。只是，必须面对的家庭因素，促使他在这个夏天做出了回国的决定。年过而立，家庭为先，所谓的急流勇退也是合理的选择。

作为近10年以来，唯一一个能在欧洲五大联赛获得稳定出场时间的中国球员，武磊在加盟西班牙人之初，并没有获得太多积极的舆论反馈。似乎没有谁能预测到，他能在短时间内融入新球队，并且迅速地立足于西甲联赛。时至今日，武磊加盟西班牙人的前半个赛季，依然是很多中国球迷津津乐道的回忆——首秀、首球、跻身欧联、与西班牙球迷激情互动......

受到双线作战和俱乐部决策失误的影响，西班牙人在肩负期待的2019-20赛季表现不佳，直至一步步坠入降级区。而把进球从西甲联赛带到欧联杯小组赛，还用精彩的劲射帮助球队战平了巴塞罗那，武磊的赛季总结倒是不缺少高光时刻。在当时那支球队中，他已然是极少数的、整体发挥可以被舆论接受的球员之一。只是，由于球队不断更换主教练，武磊面对的外在环境日益复杂——他必须持续提高自己的适应能力。

与不少异乡闯荡的球员类似，武磊在面对教练组或球队配置出现剧变时，适应全新体系的能力并不稳定。虽然熬过了降级赛季1年4帅的动荡时期，但相应的问题还是在西乙赛季集中爆发。受困于膝盖旧伤和随后的状态影响，武磊的表现明显低于预期，随后也彻底失去主力位置。待到球队重返西甲后，所谓竞争的主动权已经不在武磊手中。

出战126场正式比赛，输出16个进球和6次助攻，这就是武磊在西班牙人三个半赛季的成绩单。鉴于其前场球员的身份，武磊的进攻效率并不具备百分之百的说服力。不过，若作为球队的非常备主力的副攻手，这样的数据也达到了一名西甲球员的标准。

如果要找出一个参照对象的话，以轮换身份备受西班牙人球迷喜爱、也打进过队史里程碑进球的灵巧型前锋——费兰·科罗米纳斯，在数据方面基本跟武磊处于同一层级。

【潜移默化】

以个人的角度看，笔者并不想把武磊的留洋经历，与他对中国足球的领军作用挂钩。事实上，近一年多频密且非常规的国字号征召，还是多少影响了他的留洋生涯。相较于罗列武磊在西班牙的进球时刻，聚焦一下他在海外战场推开的一扇扇大门，才是更有实际意义的事情。

在武磊之前，上一个能在欧洲五大联赛稳定出场的中国球员，还是十多年前在沙尔克04效力的蒿俊闵。自那之后，欧洲足球强国对中国足球的印象，基本都被转会传闻中“人傻钱多”的形象所占据。很显然，武磊在西班牙人的立足，既是架起了一座桥梁，也是打开了一扇大门——让中国足球与欧洲足球重新认识了彼此。当下的足球世界千变万化，中国足球与先进环境的的接轨至关重要。而武磊和西班牙人所做的，就是让中国足球尽可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
年初接受“中国金球奖”的颁奖时，武磊曾这样概括自己的留洋收获：“直到出来踢球我才知道，足球原来是这个样子的。”听来难免让国内的看客心酸。武磊与西班牙人的结合并非完美，但他经过这三年的锤炼，在各个方面都是收获颇丰。从武磊近半年多次的个人表达可以看出，他已经在顶级足球世界的熏陶下，有了更多有价值的思考和认知。而待到未来的某个节点或时段，这些得之不易的经验和财富，总会被他转化为有利于中国足球的行动。

【榜样的力量】

武磊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圆梦，源于西班牙人俱乐部的“成全”。回溯三年前，尽管有其他的可能性存在，但最终与武磊完成牵手的，恰巧是这家刚刚重新启动的中资俱乐部。

诚然，西班牙控股方的“中资”身份，给武磊带去了一些毫无根据的质疑，但从更切实的日常看，这样的联系绝非负面，武磊也确实从中得到了更好的帮助。

无需赘言，武磊真心喜爱足球。除了家庭生活之外，他在西班牙的日常几乎全部被足球覆盖。如果说电子游戏只玩足球，还算是他与不少职业球员的共通点，那在业余时间频繁出现在梯队比赛的现场，就不是很多高水平球员愿意做的事情了。“西班牙人B队能在中超保级”、“我们的训练节奏从小就落后了”、“国内要加强对女足联赛的关注”——谈起武磊留洋之于中国足球的贡献，这些体会比所谓“排面”更具有长远的意义。

必须承认的一点是，武磊西班牙语的进步程度不如预期，这多少影响了他彻底融入当地的生活，以及与本土队友在场外的社交活动。至于文化层面无法避免的差异，也让武磊时常陷入被动，对球队频繁的变动准备不足。

当然，现在回想起来，我们还是有幸认识了他的一群新朋友：真诚的博尔哈、稳重的纳尔多、幽默的达德尔、健谈的巴尔加斯、害羞的梅伦多、帅气的普阿多......武磊在西班牙人的岁月，正是由这些同行者和一个个故事拼凑而成。

这三年半的时间，武磊在“中国金球奖”的投票中3次胜出，已然证明了他在中国足坛的领军作用。回看这期间他的表现，固然存在着不足和遗憾，但在中国足球如今的大环境下，这段起起伏伏的旅欧生涯俨然是意外之喜，也绝对可以被称为“希望之光”了。

总之，希望中国足球的“下一个武磊”出现时，我们没有等待太久的时间。

本文作者：林德诺

本文原载于第847期《足球周刊》

发行日期：2022.8.11

图片源自网络